【焕顺】春怨
少将军的颈上被世子种了一大片桃花,衣领一拉再拉还是遮不住春情半分,那日夜里鄂顺还没来的及怪罪,姜文焕便自说自画着什么桃花委泥,随后就咳了半宿,鄂顺心疼地不行,只得在营房住了三四日,等着红痕消退了些才回了将军府。
将军府的大小姐正整理着那日赏花会的诗册,鄂顺凑到一旁挑出最上面的一幅来细细读着,
日晚花倦倦开,星归山重重黛,
月悠悠,云霭霭,人坐浮光外。
“这首尚可。”
姐姐虚虚瞄了一眼,
“尚可?这可是冀州刺史苏大人家的小姐作的。”
“苏大人回来了?”
“回来了呀,你不知道吗?圣上指婚了,把苏小姐指给东鲁侯府的世子了。”
“东鲁侯府。。。的世子?”
姐姐放下笔,抬头看向鄂顺,负气说了一句,
“你同那个病秧子天天待在一起,他没告诉你吗?”
鄂顺愣在原处一动也不能动,皱着眉把姐姐的话又念了几遍,
“东鲁侯府的世子。”
姐姐站起身走到鄂顺面前,指尖轻点着鄂顺眉间,
“傻了吧,你把真心给他,人家如今都要成亲了,还没告诉你,哎,你去哪儿啊,不许去,哎。。”
姐姐跟在鄂顺身后追了两步,一甩手一跺脚,
“你就空手去啊,提着枪去啊。”
于是少将军立着一杆银枪,站在了东鲁世子的寝屋外,
“姜文焕他人呢?”
姜文焕贴身的小厮还未跪下,便拉着鄂顺的衣角嘴一瘪就哭了出来,
“少将军,我家世子已经晕了整整两日了,你快去看看他吧。”
鄂顺身子一软,险些枪都握不住,
“晕了?世子。。。阿兄还好吗?”
“不好,哪里能好,粒米未进,时昏时醒,一醒就叫着少将军的名字。”
鄂顺把枪往小厮手里一塞,急急跨了进去,小厮被枪压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,虽然已是春日,姜文焕的屋内,厚厚的帐子将床围得严严实实,鄂顺掀开一看,姜文焕半靠在床上,虽说脸色看着也不太好,但绝不像小厮说得那样气若游丝,鄂顺气得转身要走,姜文焕连忙拉住鄂顺的手,
“顺顺,你听我说。。”
“有什么好说的,你都要成亲了,还说什么?”
“顺顺,我确实是。。。。咳咳。。昏了一日。。咳咳。。”
姜文焕一心急便会气不顺,鄂顺只得拍着他的背,
“那你说,明明说了要跪在圣上面前去求,怎么就。。。”
姜文焕叹了口气,
“哎,跪晚了。”
“跪晚了,什么叫跪晚了?”
姜文焕苦笑了一声,
“早知那日戏也不要听,直接就跪在圣上面前。也不至于到如今的田地。”
春风日暖,草青木欣,为显天家恩厚,圣上特意在御花园搭了戏台邀请群臣赴宴,又因着女眷的关系,皇后特意选了西厢记中的两折,果然红娘的兰花指一捻,圣上就笑眯眯地开了口,
“苏大人家的姑娘今年多大了?”
刚从冀州回来的苏大人菜还未吃上一口便赶忙跪了下去,
“二八年华。”
“哦,可许了人家?”
苏大人想了又想,吃了夫人一记白眼后决定兵行险招,
“臣有两个儿子,只有这么一个女儿,臣尤为疼爱,实在是不舍得。”
圣上捋着胡子,笑得一脸慈爱,转脸看向姬太傅,
“伯邑考今年多大啦?”
姬太傅平日里不苟言笑,圣上这么问,便起身行礼答道,
“二十又二。”
“可讲了人家?”
“未曾。”
圣上抚掌大笑,姜文焕也举起酒杯,准备一饮而尽,
“这不是天赐的。。。”
可惜,圣上话没说完,姜文焕的酒杯也停在了唇边,北崇侯府的小侯爷扑通一声跪在了戏台前,伴着崔莺莺的那句“花落水流红,闲愁万种,无语怨东风”,姬太傅家的大公子也一同跪在了台前,
“这。。。这是干什么?”
圣上一阵心悸,
“啊,无妨无妨,姬太傅家的二公子今年多大了啊?”
姬太傅再深深一拜,
“过了春分就十八了。”
“哦,十八好啊。”
台上的张生也适时地唱出了一句“郎才女貌合相仿”,姜文焕复又将酒杯举了起来,可身侧寿王爷家的独子殷郊突然站了起来,拉着姬太傅家的姬发跪在了伯邑考身侧,国祚单薄,圣上膝下无子,唯有寿王爷家中的这一颗独苗,如今四个人齐齐跪在台前,再也没人看台上的戏,姜文焕一贯的笑凝在了嘴边,
“臣教导无方,请陛下治臣之罪。”
姬太傅缓缓起身,也跪在了圣上面前,姜文焕只听身后嘿嘿两声,转身一看,鄂顺的爹爹鄂将军一边捂着嘴和夫人说着小话,一边把葡萄塞进口中,
圣上抚着胸口缓了又缓,停了又停,
“恒楚啊,你家。。。”
姜文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爹起身,
“文焕今年二十,尚未说亲,若是苏大人不嫌弃我家文焕身子弱。。。”
姜文焕仰头将酒一饮而尽,
“跪迟了啊。”
“哎。。。世子。。世子晕倒了。。。”
“无妨无妨,一定是喜不自胜。”
“嘿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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